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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j9九游社交媒体如何“定义”我们的爱恨“点赞”最终都以冰冷的数据形态被记录、分析和追踪，成为日后广告精准推送的依据，而愤怒、不满、懊悔等“负面”情绪表达则被刻意淡化甚至彻底取消。（视觉中国/图）

　　2017年2月16日，童星林妙可发表微博确认自己“无缘北电”。截至3月1日下午，这条四个字的博文收获了共计64093个“赞”。由于评论区被博主本人早早关闭，仅存的200多条评论明显经过挑选，我们很难判断这些“点赞”背后的真实意图。不过，联系林妙可的“被黑”历史，可以推测其中有相当大的比例是恶意满满。

　　林妙可走红是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开幕式上。也是从这年开始，社交媒体开始兴起。随后几年里，开心网、微博、微信等不同形态的社交媒体平台接踵涌现，各领风潮若干年。曾被形容为“沉默的大多数”的中国人，开始空前活跃地通过社交媒体相互联系、发表意见、表露情感。

　　与社区、博客等Web1.0时代的网络平台相比，社交媒体平台往往提供了更丰富便捷的功能设计，从而促进更多互动的发生。在所有被鼓励的网络互动方式中，“点赞”无疑是最引人注目的。不仅像脸书（Facebook）和微信这类社交属性平台鼓励“点赞”，就连一些偏向媒体属性的网络平台也越来越青睐“点赞”。例如，推特（Twitter）就在2015年的战略升级中将标志性的五角星“收藏”按钮，替换为与著名图片社交平台Instagram如出一辙的心形“喜爱”。

　　如今，几乎所有商业社交媒体平台都是正能量满满的“点赞”派。界面设计上，这些平台将“点赞”功能放在最为明显的位置。不假思索，轻轻一点，一枚含义暧昧的“赞”就送了出去。在很多社交媒体平台上，系统还会积极主动地告诉你，还有谁谁也点了“赞”。但系统往往不会告诉使用者的是，我们点的这些“赞”最终都以冰冷的数据形态被记录、分析和追踪，成为日后广告精准推送的依据。相比之下，愤怒、不满、懊悔等被认为偏“负面”的情绪表达，在界面和功能设计中则被刻意淡化乃至彻底取消。

　　事实上，欧美很多社会团体和个人已经觉察到商业社交媒体对“点赞”的诱导，并持续表达。例如，近年来网络上大量涌现Facebook的“蓝色拇指”按钮的PS作品。自2015年10月起，Facebook为这个按钮增加了喜爱、大笑、喜悦、吃惊、悲伤和生气六个可选择的新含义。

　　有趣的是，一位外国朋友向我介绍了一个“另类”的社交软件：Hater（意思是憎恶者）。和所有社交平台一样，Hater的使用者可以通过极为简单的操作，轻松地展示观点和情感，从而找到兴趣相投的朋友圈子。不同的是目标设定：与微信、脸书等截然相反j9九游会真人游戏第一品牌，Hater不鼓励“点赞”，而是鼓励“憎恶”，从而帮助用户“遇见厌恶同样事物的人”j9九游会真人游戏第一品牌。

　　打开软件，完成注册并登陆系统后，手机屏幕上会随机显示名词。这些名词有的是政要明星的名字，有的是时下流行的现象，还有的只是日常生活中的普通事物。在软件界面的指引下，使用者可以通过一个“猛击(原文是swipe）”的动作来表达自己对某个名词的厌恶。如果朋友圈中恰好有人“猛击”了同样的名词，系统就会自动发出提示。

　　在我看来，这个无厘头的软件没有什么商业抱负，更像是一个充满嘲讽意味的行为艺术。首先，Hater的开发者明确表达出对美国现任总统特朗普的不满。在软件操作界面指引页面中，特朗普的名字赫然被用来演示如何“猛击”以表达憎恶。

　　除此之外，软件的创意本身也构成了对主流商业社交媒体的嘲讽。当许多社交媒体公司情怀满满地号称“连接用户”时，他们不会表露自己更真实的意图其实是“连接消费和商业利益”。正如英国传播学者Graham Meikle一针见血地指出，Facebook“连接一切”的雄心服务的“用户”并不是作为使用者的个体，而是广告商。对于Facebook这类商业社交媒体平台而言，用户之间的“点赞”才是最有价值的社交行为，值得被“点赞”的图片和故事才是最有价值的内容。Hater的巧思就在于，通过这种反向模拟映照出网络社交生活中被忽视的荒诞。

　　虽然心灵鸡汤总是教我们笑对世界，但只有“点赞”而没有“负面情绪”断然不是人类社交生活的真实和完整的形态。主流社交平台并非他们宣称的那样只是单纯的网络连接工具j9九游会真人游戏第一品牌。通过界面和功能的设计，平台拥有者总是在试图通过将社交行为格式化、数据化，最终转化为广告价值。而个体表达的准确性则往往被牺牲。就像林妙可微博下的“点赞”，谁能确知到底是善意的赞赏安慰，还是恶意的咒骂奚落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