j9九游会真人游戏第一品牌独家专访辜学武:今天的美国就是明天的欧洲|思想者据央视报道,德国电视一台和德国电视二台发布预测显示,联盟党得票率为29%;选择党(AfD)的得票率为19.5%,排在第二位;现任总理朔尔茨所在得票率为16%,与选前民调趋势大致相符。
截至当地24日的选票统计,同上次选举相比,AfD的得票率大增了9%以上,执政党的得票率则减少9%以上,同样败退的还有自由党,其支持率降低6.5%左右,直接跌破5%,恐无缘进入德国议会。
德国波恩大学学与国际关系学终身讲座教授、全球研究中心主任辜学武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专访时表示:“从目前的形势来看,反建制派攻势势不可挡。德国大选可能会进一步加剧这种趋势。尽管AfD提出要超越德国所有现有政党,包括保守派政党基民盟和基社盟,成为德国的第一大政党,这一目标可能无法在短期内实现,但他们通过此次选举,将在未来的选举中,可能在两三轮选举后,达到这一目标。”
辜学武:一般来说,我并不倾向于使用“极右”或“极左”这种标签来描述通常所指的那些势力,例如AfD,其右翼势力标签实际上是由建制派赋予他们的。
我们所讨论的右翼势力,本身并不自认为是右翼。他们在自我定义时从未宣称自己是,而是始终声称自己代表的是“真正的民间主流”。因此,我在讨论这些概念时,通常不会使用“右翼”这一术语。我更倾向于用建制派与反建制派来进行中立的区分。
目前我所称的反建制派,主要是指那些被建制派称为“右翼势力”“极右”或“极左”的团体,其中包括AfD,尽管这些团体在公众中通常被视为极右翼势力,它们实际上也有一些强烈的左翼元素。例如,当前所称的极实际上吸收了许多左翼的观点j9九游。因此,用传统的“右翼”“极左”或“中间派”来划分德国或欧洲的势力,显然已不再适用。
从我的角度来看,德国和欧洲的格局应当仅分为两个大阵营:一个是“建制派”,另一个是“反建制派”,这两股力量的博弈正处于持续发展之中。
辜学武:欧洲右翼势力持续崛起,甚至不断壮大。然而,德国所谓的建制派正在努力回归,并试图抵抗反建制派的猛烈攻势,但目前来看,他们的应对只能算是被动防守,缺乏有效反击的能力。因此,不能简单地说德国的建制派已经回归。
反建制派进行顽强抵抗。总体而言,反建制派在欧洲和德国的影响力已经达到了约30%。如果我们观察德国选举民调,总体来看,AfD支持率约为22%,左翼反建制派也占据了7%-8%的支持率,两者加起来接近30%。在整个欧洲,反建制派的势力甚至更大。例如,在欧洲议会中,左翼和右翼的势力联合起来,已经形成了超过35%至40%的反建制派力量。
因此,建制派在德国是否能够坚持下去,取决于两个因素。首先,外部力量对反建制派扩张的支持程度,包括干预的力度和意图,都会对局势产生重要影响。其次,建制派能否在内部迅速吸收反建制派的主张,并付诸实践,从而形成国家意志,这一速度将直接影响建制派能否成功应对反建制派的攻势。
当下,德国反建制派的攻势非常猛烈,再加上美国等外部因素的影响,德国的前景仍难以预料。德国目前尚未显示出整个局势向建制派回归的趋势。相反,建制派似乎正在陷入一种焦虑和混乱的状态,德国提前大选的现象便是这一局面的体现。所谓的“提前大选”,实际上反映了建制派内部的巨大,几乎到了执政无法维持的程度。正因如此,德国历史上才会出现如此罕见的提前选举。建制派在治理方向和方法上无法达成一致,不得不寻求通过提前选举将决策权交给民众,而这正是反建制派最希望看到的局面。因此,关于建制派回归的说法,现在显然还为时过早。
目前,特朗普政府所代表的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右翼势力,而是反建制的力量。所谓民粹主义,其实就是反对精英主义。虽然美国总统特朗普个人在经济地位上属于美国的精英阶层,但在上,他认为自己与美国的“深层政府”精英阶层并无太多关系。从美国前总统罗斯福到美国前总统拜登,这些人代表的就是他所反对的“精英”,他认为这些精英是导致美国衰败的根源。
特朗普所领导的让“美国再次伟大”(MAGA)运动,本质上是一个反建制的民粹主义运动。该运动取得了极大成功,而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将这一运动推广到全球。
欧洲的局势也已经受到美国这一反建制势力崛起的影响。在成功“占领”白宫和华盛顿之后,这一势力的下一步目标便是将这一理念扩展到全球。而其核心是通过反传统精英主义来改变全球格局,特斯拉CEO马斯克等科技领袖的举措正是这一的体现。例如,马斯克用其社交媒体平台X(原推特)推荐AfD,这一行动反映了他们希望通过全球化推广这一反建制的想法。
这不仅仅是一个地区性的现象,而是一个全球化的趋势。随着大数据、人工智能和社交媒体的普及,信息传播的速度和范围大大加快,反建制思想的传播也将随之加速。事实上,马斯克为AfD提供平台,便是这种趋势的一个显著例证。此前,德国AfD党代会选举魏德尔为党内总理候选人的过程,便通过X平台进行了全球直播,这展示了这一力量的巨大影响力。
因此,特朗普当选后的政策影响是深远的。特朗普方面已经将华盛顿转变为反建制派的据点。接下来,他希望通过这种模式,将反建制派的力量扩展到欧洲的主要首都,推动反建制派在欧洲掌握更多的话语权。
这一运动的影响力不可小觑,我们现在看到的,或许仅仅是这一趋势的起始。未来,反建制派的势力有可能从美国蔓延到欧洲j9九游,甚至进一步扩展到其他地区,对此我们拭目以待。
第一财经:特朗普的当选是否已为欧洲建制派敲响警钟?这是否会迫使建制派反思并调整政策,应对挑战?
辜学武:问题并不是警钟是否已经敲响,而是这一局势早已发生,并且其程度非常显著。建制派并非未觉醒,事实上,他们早在2016年特朗普第一次当选时就已经意识到这一点,那时的“警钟”就已经响起。然而,特朗普的当选并未立即引起建制派的深刻反思,反而使得许多人误以为这只是一次短暂的波动,因此在随后的拜登政府上任后,建制派渐渐放松了警惕。
然而,当特朗普再次卷土重来时,问题已经不再是“敲警钟”,而是如何应对这一不断升温的挑战。当前,建制派面对的真正问题是如何有效地应对反建制派的猛烈攻势j9九游。正如我之前所说,反建制派的权力转换在某种意义上是理性和和平的过程。虽然这些斗争并未以暴力方式进行,但它的影响力却极为深远。
未来,欧洲可能会经历更多的选举,特别是接下来的一到两轮选举后,反建制派的势力可能会大幅度上升。从欧洲的角度来看,其国家格局可能会发生根本性变化。
目前,欧盟的27个成员国中,已有6个国家的建制派遭遇了重大的挑战,其中包括荷兰和意大利等国家。至于德国,尽管面临反建制派的挑战,我认为德国的局势相对较为稳定,尤其是由于教党和教社会党这两个政党仍然占据着约30%左右的选民支持,这使得反建制派的势力尽管有所上升,但还未形成决定性的威胁。然而,德国的局势仍在变化,未来反建制派在议会中的席位可能会进一步扩大。
辜学武:首先,如果绿党的选票能够达到14%-15%以上,该党仍然有可能继续执政;其次,这取决于和绿党之间的选票差距:如果绿党能比多出一到两个百分点,那么他们仍然有可能成为执政党。然而,德国下一届政府的组建可能只能是由两个政党合作,三党联合执政的模式在德国已经显得有些难以持续,尤其是“交通灯政府”模式已经让许多人感到疲惫,难以高效合作。
如果按照目前的形势,联盟党如能获得30%的选票,再加上其他一个政党,譬如社会党或绿党,如果其中一个党能获得15%左右的选票,那么这两个政党加起来的席位就能在议会中占据多数,从而实现执政。
德国的选举制度使得大约10%的选票是“无效的”,因为有5%的门槛要求,只有超过5%选票的政党才有资格进入议会。因此,没有进入议会的党派的选票将会根据比例分配给已进入议会的党派。在这种情况下,如果两个党派的选票加起来达到45%或46%,他们能够组成政府并执政。
从民调来看,能够达到15%以上的政党主要有四个:联盟党(基民盟/基社盟)、AfD、和绿党。但由于许派不愿与AFD执政,反建制派的态度使得AfD不太可能成为合作伙伴。
因此,实际参与下届政府的可能是联盟党、和绿党这三大党派。如果联盟党成为最大党,它将决定选择与哪个党合作执政。根据目前的形势,最可能的情况是与合作,因为在该党内部,巴伐利亚的基社盟尤其不愿与绿党合作,认为绿党无法成为可靠的合作伙伴。不过尽管如此,基民盟内部其他成员仍然为自己保留了与绿党合作的空间。
从我个人的观察来看,如果与联盟党能够联手,取得超过45%的选票,那么这两个党派最可能会联合执政。总体来说,未来的走向可能会朝着这一趋势发展。